是谁的儿子?”
“我是农民的儿子。”
下面哄地笑开了。
“你觉得做农民的儿子很羞愧?”康雨漪目光如炬。
男生腾地站起身来,脸红得像血泡,“错了,我以我父亲为傲。我们家的一切都是凭双手凭劳动所得。”
“那你特地强调我的父亲是谁为了什么?在你的心里,对父母的职业划分出严格的界限,这其实是一种自卑心态,或者是一种对社会不公的仇视。你没有接触过我,不曾了解我,但是你已经一票把我给否决了。我进人大,肯定凭的是我父亲的关系,也就是说你们走的是前门,而我是后门。如果我像你一样,也是经过一轮轮狂轰滥炸的考试,才走到今天,你这样说我,对我公平么?是的,我是康剑的女儿,我叫康雨漪。在家里,爸爸唤我囡囡,我叫他老爸。对于我来说,他是部长还是环卫工人,都是一样,我只知道他爱我。我希望我是一颗太阳,不是一颗月亮。我的光芒是我自身发出的,不是从其他星球折射过来的冷光。如果不能发光,我宁愿做一颗坚硬的岩石,坦然接受风雨的洗礼。我选择进人大,是因为我爸爸从这里毕业的。我敬爱他,于是爱他的一切。谢谢!”
优雅的谢幕。
所有的人都呆住了,过了许久,现场才响起了掌声。
那个男生挠挠头,呵呵讪笑。“好厉害的丫头片子。”他对同学说。
同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“我让你不要叫,你偏叫,她是省文科状元,你简直是自取其辱。”
男生头一埋,不敢再吭声了。
散场时,师兄师姐们都没走,看着康雨漪直乐。学生会和社团的社长们闻风而来,主动邀请康雨漪加入。
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突围,康雨漪撑着伞回寝室。在礼堂门口的古柏树下,停着辆山地车。车座被雨都淋湿了,她朝四周看看,没有发现车的主人。
还没开课,晚上大家都拥到图书馆找杂志看。康雨漪来晚了,拿了张脚凳,坐在角落里。
看得正专注,隔壁的师姐发出一声轻呼:“咦,我没看错吧,卓逸帆来图书馆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?啊,真的!”另一个师姐毫无形象地张大了嘴巴。
康雨漪纳闷地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,心,先是一颤,然后怦然加速,不自觉,耳朵、脖颈都红了。她连忙低下头,专注地看着杂志。杂志上的图片、文字突地都不见了,全成了一张温和俊朗的面容。
刚刚,他对她笑了。是错觉吗?
*
仿佛是一夜之间,康雨漪就成了位多愁善感的诗人。她会失落,会发呆,会叹息,会傻笑。
当然,她还是聪明的、勇敢的。
只用了一顿午餐的功夫,她就和几位师姐混熟了。她佯装纯蠢地问,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个男生来图书馆,你们那么诧异?
师姐们相视而笑,因为他是卓逸帆,他是特殊保护对象,很少来公众场合。
呃?这是答案?
那他会不会去上课?
会呀,次数不多。
康雨漪密密的长睫像扇子似的眨来眨去,她在报到那天、图书馆连续遇到他两次,是不是代表她很幸运?她是他的独一无二?
她确实是幸运的。
残阳如歌,寒风瑟瑟。
康雨漪没有想到北京的秋天如此短暂,冬天来得特别突然。下了课,康雨漪缩着身子,抖擞地向寝室冲去。
枫树林里,有人在画画。那儿有一个小池塘,池塘里的竖立着凋零的残荷,水面上飘荡着几片落叶。河岸边的枫树,叶红如火。
康雨漪都走过去了,然后慢慢后退,眼睛的余光瞟着画画的人。他专注到忘形,康雨漪都走到他身边,假咳,真咳,他都没抬眼。
画面很沉重,应该红红的叶子像沾了许多尘埃,灰灰的,池水像死水,枯荷看着更添一抹凄凉。
康雨漪蹲下身来,格子围巾被风一吹,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他发觉了她,笑了。
康雨漪不觉看痴了,怎么会有这么温暖清新的笑容,心情轻易地就上扬,她也笑了,“嗨,你喜欢画画?”
他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,浅灰的毛衣、长裤,不知为何,康雨漪觉得他今天有些忧郁。
“为什么不上色?”她没有发现颜料盒。
他仍在笑着。
“难道你是色盲?”康雨漪突发其想。
他没有否认,笑得更欢了。
这是试管婴儿的后遗症么,康雨漪眉头揪了起来。听说色盲者的世界里只有白和黑,所以画面才这么灰暗。
夕阳一点点从天边褪尽,树林里光线跟着暗了。他把画架和笔收拾好。
康雨漪双手背在身后,踟躇了一会,大着胆自我介绍:“我是今年的新生,叫康雨漪!”
“我看过你的演讲。”
喔,喔,他对她说话了,虽然内容令她有点窘。“呵,那天我......有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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